用《精準提問》的力量，把自己從局外人練成圈內人

前言

我們常以為世界是透明開放的，但每個群體其實都像被一層透明的泡泡包起來，裡面的人共享語言、習慣與默契。因為沒有「入口」，「局外人」就算站得再近，也很難真正踏進去。

提問力就是那個可以打破藩籬的鑰匙。

透過精準提問，我們有辦法跟不同群體的人交流、建立關係，當然也有機會藉此打開眼界、增廣見聞。因此我報名了《洪震宇的精準提問｜帶你重塑思維、問出關鍵、制定解方》課程。

大概是從五年前的書籍《精準寫作》開始認識洪震宇老師。他是具有深厚跨領域經驗的企業顧問與培訓講師，從記者到副總編，再到專業教練、作家，長年研究提問、溝通與思考系統，擅長把複雜概念拆成可操作的方法，協助個人與企業找到真正的突破點。

提問這門技術，字面上看起來並不複雜，讓人有種「不就只是問問題而已」的錯覺。但其實大多數人只是把困惑丟出去，沒有邏輯、深度，也讓對方摸不著頭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反之，正確的提問背後應該要有一個核心思想，且是有順序、有深淺的。

在精準提問這課中，老師再次將複雜的提問技術拆解成幾個可複製的方法，讓學員們能夠跟著做，並藉由不斷地練習讓自己突破同溫層，從別的群體的局外人變成圈內人，打開不同的眼界。

以下就讓我從課程中最有感的「問題意識」開始說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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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題意識

問題意識看起來好像很抽象，其實很務實且非常重要。它讓我們的問題不只是隨意丟出去，而是在提問之前先確認「我到底想知道什麼、我為什麼要問、我想解決的是哪一個環節？」

很多人問問題會問不出重點，就是因為他們少做了自問自答這一步，導致他們也不太確定自己的困惑是什麼。

這類型的人就是缺乏問題意識的表現，他們的問題常常過於巨大、很模糊且缺少上下文，問十句可能都還問不到核心，最後得到一堆用不到的答案。

而有問題意識的人問問題，方式完全不一樣。他們在面對任何情況都會先進行自我對話，把目的、假設、卡住的位置先整理好，並且把大的難題拆解成數個可討論的小問題，接著再由淺入深梳理這些問題，一步步直指真正想知道的難題核心。

以想學寫程式的人當例子。

缺乏問題意識的人會問：「我要從哪裡開始？」問題太大，就算再有經驗的人都很難回答。

有問題意識的人則可能會這樣問：「我想做一個簡單記帳 app，查到 Python 和 JavaScript 都能做。以新手投入時間有限的情況，你會建議從哪個開始？」這樣的問題相較於前一個好回答非常多。因為提問者已經先找到自己的思想脈絡，把背景、目標、限制條件都整理好了，如此一來，回答者就可以依據這些規格講出有品質的回答。

職場情境也一樣。

缺乏問題意識的新人會說：「系統壞了，我該怎麼辦？」讓主管從零開始分析。

而具備問題意識的新人會說：「系統無法登入，我排除 A、B，目前最可能是 C。你建議我先找工程部還是重新初始化？」主管立刻就能接上，因為問題已經被定義得乾淨俐落。

甚至連生活裡的提問也是如此。

「我要買哪支股票？」又是一個太大的問題，會讓回答者無從回答起。大概只有 AI 還是能在這種情況下產出一個長篇大論給提問者了。

「我希望三年內存到 50 萬，偏好低波動，你會怎麼建議 ETF 配置？」這樣的提問提到了具體的時間與數字、風險偏好程度，更能成功讓回答的人依照這樣的想法給出建議。

總的來說，問題意識就是在問題之上的你想解決的難題，你可以依據這個難題發想出很多有脈絡的小問題。但千萬別直接把未經拆解的問題意識直接丟出來問人，難題的規模往往並非是短短幾句話就可以得到解答的，我們提問的目的是提取想要的資訊，而不是要考倒對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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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放式問題 vs 封閉式問題

所謂的開放式提問，就是把空間讓給對方，讓他能自由地把心裡真正的想法說出來。這類問題沒有標準答案，像是「最近哪件事最讓你卡住？」或「你怎麼看這件事？」它的目的是理解對方、聽到更深的資訊。開放式提問能讓對話變得更自然，對方也比較願意敞開。

封閉式提問則相反，它只給對方少數選項，通常只能回答「是」、「不是」或「有」、「沒有」。像「你今天有遲到嗎？」這種問題很快，但很容易把對話縮到只剩查核、確認。封閉式問題常讓人感覺被框住，無法表達真實想法，也讓對話容易卡住，講完就沒了。

之前曾在網路上看到一個例子。

一個男生說自己跟交往好幾年的女友感情越來越淡，每次想問她有沒有愛自己，他都開口變成：「你是不是不愛我了？」這樣封閉式的問法讓女生每次都很受傷，直接講「是」或「不是」可能都不太符合女生心中的想法，於是最後乾脆不講。

面對這樣的情形，可以試著用開放式提問：「最近我們的相處，你覺得什麼時刻最讓你開心？」這樣的問法比起封閉式的「逼問」，更像是種「邀請」，這種開放的快樂回憶提問，能促進雙方愉快的互動，或許有機會讓這段關係起死回生。

再舉另一個在職場上可能會遇到的例子，你應該非常熟悉。

工程師抱怨老闆常常這樣問他：「你今天有沒有完成我要的東西？」他每次都只能回答「有」或「還沒」，講完對話就結束了。

後來換了新主管，第一句問的是：「你覺得今天哪件事情卡住你最多？」結果這位工程師竟然毫不知覺地講了五分鐘，把整個專案的瓶頸都講了出來。

講到這裡你應該體會到了問開放式問題的重要性。我必須公平地說：封閉式提問偶爾還是有效的。例如需要迅速確認事實、收斂選項或判斷方向時。在這種情形下，封閉式提問就像是一種定位，快速確認資訊，讓交流往下進行。

另外，面對特定人格時，封閉式提問也會比開放式更好，像是面對 DiSC系統中的 D （Dominance，支配）人格時。擁有支配型特質的人追求快、狠、準，他們非常重視結果導向和行動力。在他們的世界中快速、效率是最重要的。交心的談話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時間浪費，因此他們很喜歡封閉型提問，當然也比較容易問出封閉式的問題。上述工程師抱怨老闆的例子當中，這位老闆很有可能就是支配型人格的代表，他只想知道工程師有沒有完成工作，並不想深入了解更多。這樣的模式的確無助於雙方關係的建立，但老闆其實也沒有做錯，因為這就是他的溝通方式。或許工程師可以用另一種方式面對 D 型人格的老闆，就是先設想對方會想了解的資訊，接著將這些內容濃縮在一句話中，而非只是回答「有」、「還沒」。透過這種做法，老闆就能得到快速精準的答案，雖然無法深化關係，但也不致於讓相處模式崩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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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想法：中心思想、與 AI 溝通

中心思想

在「問題意識」的章節中，我一直想到「中心思想」這個概念。

中心思想比較像一個人底層的人生價值觀與方向感，它決定你在意什麼、你認為什麼值得投入、你對事情的優先順序是什麼。

問題意識則是把這些價值在當下聚焦，讓你能在複雜的情況中，抓出「現在真正要處理的問題」。

兩者不是同一件事，但彼此息息相關。

中心思想模糊的人，常常連自己為什麼要問都不確定，所以問題意識自然會散；中心思想清楚的人，提問通常更有方向感，因為他知道自己要往哪去，也知道此刻的卡點落在哪裡。例如重視成長的人，問題會朝學習與策略靠近；重視穩定的人，問題會自然聚焦在風險與可控性。

中心思想決定你認為什麼是好問題，而問題意識決定你能不能把那個好問題問出來。這兩者一起發揮作用時，你會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提問變得更乾淨、更有效，也更能推動事情往前走。

與 AI 溝通

與大型語言模型對話的過程當中，開放式提問與問題意識也很重要。你問什麼，它就跟著你思考什麼；你給多少空間，它就能帶你走多遠。提問方式不同，回答的品質也不會相同，甚至會差到像是兩個世界。

封閉且沒有問題意識地提問通常只會得到一個非常窄的答案。例如有人問 AI：「這個旅遊行程合理嗎？」在遇到這種問題時，AI 還是能回答，他們可能會說：「大致合理，但某些地方可以調整…。」

當你給出時間、地點、喜好等等時，走向就會完全不同：

「我想安排三天兩夜京都行程，以放鬆為主、不想排隊。從交通、體力、動線來看，你覺得哪裡會讓體驗扣分？你會怎麼重排？」

如果改成這樣問，AI 就瞬間變成了你的旅遊顧問，能將你的每個需求都服侍好。

想想我們走進旅行社時跟旅遊顧問聊天的過程，我們也必須提供這些資訊，他們才有辦法推薦，甚至是量身打造行程。同樣的，面對大型語言模式也是一樣，請不吝嗇地跟它說明你所有在意的地方以及全部的限制，畢竟多講一些也不會有額外的花費。

我想到了另一個熱門的大哉問：我要不要換工作。

如果這樣去問 AI，得到的解答大概就會是：「這要看你的情況…」這種回答完全沒有幫助，再厲害的職涯諮詢師都不可能馬上給出建議。

換個方式提問：「我在公司三年，成長變慢但生活品質好。我猶豫跳槽，但擔心新公司文化壓力大。我想釐清的是：我真正害怕的是變動，還是害怕適應失敗？你能問我三個問題，幫我確認是哪一種嗎？」

有了這些資訊，AI 終於能好好開始分析，協助你思考。

英文有一句諺語：garbage in, garbage out。意思是你給 AI 沒有用的資訊（或是根本沒給），它也只會給你無效的答案。如果我們能用開放式提問、帶著問題意識，把思考後的線索丟進去，AI 就能成為大腦的外掛，用極快的速度幫我們整理、比對、推進想法。換句話說，提問力不只是人與人之間的通道，也會是人與 AI 協作時最重要的能力。

也因為這樣，我常在想：如果我是教育部長，我真的會把「提問力」列為必修課。

當每個人都懂得問好問題，思想就能突破同溫層，創意能在不同群體間流動，AI 的力量也能被用在最有效的地方。最終，讓整個社會靠著一個又一個更好的問題推動前進。我想，這或許就是提問力能帶來的最美好願景。